我想問的根本不是她為什麽摔到，潘芙這個人那麽精明，相信她也聽懂了，同樣是住在一起做了三年的大學室友，她就沒有牛莉莉那麽坦誠了。

明明都已經上門來找我了，還這麽能裝。潘芙轉過身就走，我也絲毫沒有要攔著她的意思，我倒要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。

果然，潘芙朝前走了幾步後，動作漸漸慢了下來，最後剁了一下腳，猛地的轉過身，臉上堆滿笑容，在昏黃的路燈下朝我娉婷走來。

她這麽一笑，臉上皮膚收緊，嘴唇不自然的翻卷，露出潔白門牙和猩紅的牙根，再配上火柴棍一樣的身材，怎麽看都像一具夜幕下的紅粉骷髏。

雖然我們過去是鬧的很不愉快，但我也不喜歡落井下石，直覺告訴她身上發生的事情跟瑤瑤有點類似，我也很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

什麽。

上樓後我帶著潘芙去了安家睦的房間，這個時間點老爸和王俊泰都已經休息了，我也不想再打擾他們。

潘芙跟安家睦客氣的寒暄一陣之後，就直接問道：“牛莉莉跟我說瑤瑤死了，是真的麽？”

安家睦輕輕點頭：“是啊，她死的挺奇怪的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？”

我們下午經歷的那一幕特別的詭異，瑤瑤那具枯柴一樣的屍體，還有那幾個跟蹤我們偷屍體又莫名消失的人，這一切讓我內心升起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。

潘芙一開始就打聽瑤瑤的事情，說明她也可能被卷了進來，我和桃子都緊張的盯著她，生怕一不留神就錯過了什麽聳人聽聞的秘密來。

潘芙思索了一下說：“我和瑤瑤都在做同樣的事情，跟貴府新來的那個小蕓有關，我猜她應該還控制了更多的姐妹，現在瑤瑤死了，我很害怕，希望你們能幫幫我。”

安家睦問：“你們到底在做什麽？”

潘芙瑟縮著身子說：“我不敢直接說，除非你們先去看看那個小蕓，我感覺她有問題。”

桃子本來就看潘芙不爽，這種態度她更忍不了了，撅著小嘴說：“小蕓有問題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啊？我們憑什麽幫你？”

“其實……你們救我也是自救，”潘芙的眼窩深深陷下去，眼珠子一轉都快凸出來了，她遲疑著說：“你們也許不相信我，那我也可以出錢，安老師你是開私人偵探所的，我就當是委托你幫我處理這件事情了。”

安家睦斷然拒絕了潘芙的提議：“我已經不做私人偵探了，這個城市裏也沒有第二個私人偵探能接你的案子，幫你是情分，但你必須坦誠。”

我又補了一句話：“我們幫不幫忙也要視你說的情況來定，如果中途有生命危險，我們也會退出的。”

這一番話說的潘芙徹底沒了脾氣，她漲紅了臉點點頭說：“好吧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，我上個月離開了貴府花園，去了另一家會所，有一天瑤瑤來給我打電話，說是有一筆很賺錢的生意問我做不做，我以為是幫忙推銷酒水啊這些事情，反正自己在貴府就是負責這塊的，就答應下來了。沒想到，我們在酒吧見面的時候，突然來了個小女孩，就是那個小蕓，瑤瑤說這個小蕓才是幕後老板，她只是替我們介紹認識。”

“小蕓說她有朋友是研制新藥的，需要一批臨床試用人員，給的酬勞也很高。我不相信這麽小的孩子能做什麽生意，就沒當回事，哪知道她居然給我偷偷下了藥，我有時候也陪客人飛個葉子什麽的，但是這種藥很特別，我說不出吃了那種藥是什麽感覺，更奇怪的是這種藥會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就中招了。”

“我和小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我喝了一杯她倒的酒，事後我以為這藥是放在酒裏的，可是後來我發現就算不碰任何東西，只要按小蕓的要求到了一個專用的試藥房間，就會有這種嗑藥的感覺。”

“這種藥不會上癮，也不花錢，甚至每去一次還給我一筆錢，所以我就沒在意，我還按照小蕓的要求幫她拉來更多的姐妹，最近我發現自己的體重下降了很多，身體狀況也很差勁。這個變化太突然了，幾乎是一夜之間發生的，今天牛莉莉給我打電話說了瑤瑤的事情，我才感到害怕起來，不知道我會不會也發生相同的事情。”

潘芙講完以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著，她的胳膊瘦弱的能看到骨頭的形狀，骨節十分粗大，手臂的內側還有很多紅點。

安家睦皺了皺眉，指著她的手臂說：“這個不是註射痕跡麽？你剛才不是說從來沒見過這種藥是什麽樣子？”

潘芙瑤瑤頭說：“我們試藥之前要打一種靜脈麻醉劑，這是註射麻醉劑留下的痕跡。因為直接試藥的話會比較難受，我也找人查過了，真的是普通的麻醉劑。”

安家睦仔細看了看潘芙的手臂說：“打了麻醉劑，然後呢？你們就在沒有任何直覺的情況下當小白鼠？”

“麻醉劑用量很小的，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，能看到，也能聽到，就是渾身沒什麽力氣，在一個固定的小房子裏呆個十多分鐘就恢覆了，然後就收錢走人就行了。”

安家睦又問了很多問題，比如什麽樣的房子，具體位置，每次能收到多少錢，現金呢，還是轉賬，工作人員都長什麽模樣等等。

潘芙每個問題都回答的挺細致，看來她也下了一番功夫做調查，如果這種藥短時間就會把人變成這副鬼樣子，她哪來的時間去調查呢？試藥又不會上癮，按潘芙這性格肯定一頭栽進去就沒想過後果了，更不會懷疑吧？

“你是怎麽發現這種藥劑有問題的？”我看著潘芙直接問道。

“疑點太多了，不光我一個人發現，跟我一起來的幾個朋友，包括瑤瑤也都覺得這試藥流程太不正規了，連張合同書都沒有，試藥體驗也是隨便寫幾句話交上去就行，大家都心知肚明，只是禁不住誘惑啊，好幾個姐妹主動加了每月的試藥次數，會所的工作都辭掉了呢。”潘芙後悔不疊的說著。

“瑤瑤從貴府離開的時候跟小蕓吵過一架，其實不是因為爭搶客人吵架，而是她不想在試藥了，小蕓不準，對吧？”我想起了瑤瑤的新家，她能搬進那個高檔小區說明已經有了重新開始的資本。

可惜這種想法只能是個夢了，幸福還沒到來就結束了。

“按小蕓的說法，能夠讓瑤瑤參加這個試驗，已經是突破了她的底線，現在瑤瑤又想走，那是絕對不容許的。說來也奇怪，貴府花園這些姐妹們能參加試藥的還真就瑤瑤一個，其他人羨慕還來不及呢，有一些人眼紅這麽高的福利也千方百計的想擠進來，但是都被各自理由淘汰了。”

“需要什麽樣的條件才合格呢？”安家睦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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